湾区 大湾区

　　21日，2017湾区经济发展国际论坛在佛山南海举行。作为全国唯一的制造业转型升级综合改革试点，佛山积极谋求融入粤港澳大湾区，全力打造国家制造业创新中心。

　　今年4月，香港考察团考察佛山，提出可以通过合资的形式“并船出海”。在“香港+佛山”蓝图徐徐展开的背景下，如何汇聚香港创新资源，助力制造业创新发展，成为佛山的重要课题。

　　作为佛山专业镇的代表，大沥是珠三角知名的商贸重镇和产业名镇，有着产业转型升级的迫切需求。近日，中山大学粤港澳发展研究院穗港澳区域发展研究所所长、教授张光南等完成了研究报告《粤港澳合作中的佛山南海大沥：独特优势、功能定位与发展方向》，报告以大沥镇为样本，探讨了在粤港澳合作的背景下，佛山专业镇与香港的合作方式、可能存在的问题以及对策。

　　为何选择大沥作为研究样本？这份研究报告对佛山有何启示？“香港＋佛山”可以怎么加？带着上述问题，南方日报专访了张光南。

　　何帆燕 段思午

　　关键词：“香港＋大沥”

　　对接湾区资源 打造新兴展贸城

　　大沥可率先对接，率先试点，率先实践，以“香港专业服务+佛山大沥商贸”为定位，即通过香港的科技转化、产品设计、会展经济、城市塑造与专业检测认证等经验，将大沥打造成“香港+佛山”中的商贸示范镇与对接粤港澳大湾区建设的新兴展贸城。

　　南方日报：在众多珠三角城镇里，为何选中大沥作为研究样本？

　　张光南：我们希望在粤港澳大湾区的宏大视野中找到一个微观的落脚点。佛山与香港有着天然的地缘联系，随着粤港澳大湾区建设上升为国家战略，“香港＋佛山”有了政策支持。“香港＋佛山”的城市合作中，必须找到二者产业中“强互补性”的一面。我们发现，香港专业服务市场发达，可与佛山的特色产业合作，在“制造＋专业服务”“商贸＋专业服务”中找到落脚点。

　　在选择研究样本时，我们制定了地缘联系、特色产业集聚情况等多个考量标准。经过筛选，我们认为大沥的产业基础，让大沥本身有研究价值，同时也具备一定的代表意义。

　　南方日报：作为佛山专业镇的代表，您认为大沥可率先试点、率先实践，以“香港专业服务+佛山大沥商贸”为定位，打造成“香港+佛山”的商贸示范镇与对接粤港澳大湾区建设的新兴展贸城。这一建议的基础是什么？

　　张光南：综合来看，大沥的地理、经济、人口等各方面要素以及商贸、会展、电商平台优势明显，它能为第三产业中的新兴产业提供足够优厚的发展基础。当前，大沥镇发展主要面临六大问题：空间资源有限、交通仍待完善、转型动力不足、产业结构低端、高端人才匮乏、品牌发展受限。这些问题对于佛山也具有典型意义。

　　大沥与香港之间有着天然的联系，拥有颇具特色的产业。这样的产业结构最需要专业的服务与之匹配，它们之间能产生最强的互补性。与此同时，在交通、商贸发展、品牌打造与文化产业上，大沥具有“走出去”的坚实基础；当地第三产业需求旺盛，发展空间广阔，则让其具有强烈的“引进来”意愿，是承载港澳优势资源的良好载体，因此我们提出了上述建议。

　　关键词：“香港＋佛山”

　　1 强化可操作性

　　找到行业对接具体落脚点

　　佛山可借鉴香港的科技转化、产品设计、会展经济、城市塑造与专业检测认证等经验，以全球化的视野与全面开放的姿态率先突破机制障碍，利用自身东联广州、西牵黔桂、南出港澳的突出地缘优势，深化广佛同城，成为珠三角极具活动力和代表性的商贸城市。

　　南方日报：您如何看待“香港＋大沥”研究对佛山的意义？

　　张光南：“香港＋佛山”的城市合作方式，只有在具体的专业镇与具体的专业部门之间达成合作，才会有具体的落脚点。

　　例如，我们建议佛山以“香港专业服务+佛山商贸”为功能定位与战略目标。然而，在实践中，它需要具体落点。通过类似“佛山大沥和香港贸易发展局之间合作”这样的方式，佛山的各个行业才有与香港的具体专业服务之间的匹配可能。比如，佛山大沥铝型材的商贸环节可与香港贸易发展局旗下的会展专业服务相对接。通过这样的方式，“香港＋佛山”就变得越来越具体、越来越有操作性。这才能更好地体现粤港澳大湾区发展的效果。

　　为什么此前香港率先提出的是“＋佛山”，而不是“＋深圳”“＋广州”？那是因为在寻求与香港之间的产业互补性上，佛山是有优势的。这种相加不仅是量上的叠加，还可能是一个“从0到1”的突破。以铝型材产业为例，如果它只是一种“佛山铝材＋佛山检测”组合，那可能只有一种销路、一种价格、一种国际的认可度。但如果是“佛山铝材＋香港检测”，那可能是另外一种国际市场认可度、另外一种品牌效果。

　　我们认为，如果这种产业合作顺利推进，“香港＋佛山”一定可以成为整个粤港澳大湾区里先行先试的一个合作示范。

　　2“产品检测服务合作

　　最可行、最容易转化”

　　佛山可以通过“香港贸易中介+佛山全球采购”“香港商业会展+佛山特色营销”“香港科技转化+佛山创新小镇”“香港城市营销+佛山品牌塑造”“香港经济战略+佛山产业发展”5条路径，实现港澳优势的佛山对接。

　　南方日报：您认为，“香港＋佛山”哪方面合作条件较为成熟？

　　张光南：产品检测服务是目前“佛山＋香港”的产业合作中比较可行的方面之一。香港拥有全球认可的高检测公信力，“佛山制造”通过与之合作，提高自身的品质，同时打开国际市场。

　　除此以外，香港的服务业还包含会展等商贸服务，这也是我建议可通过“香港商业会展+佛山特色营销”，对接大湾区优势的“厂—店—展—会”资源，打造具有专业特色的高端商业展销平台的原因。

　　在过去，包括大沥在内，佛山多以一个单一的采购中心的形态出现。这种原材料采购模式的产业附加值是较低的。但如果对接到香港的商贸平台、会展平台等转化率很高的全球性商贸网络，“佛山制造”的利润也会增加明显。

　　我建议佛山可以镇街为单位，与香港相关服务行业达成合作。例如，以政企合作的方式，促成大沥镇政府与香港贸易发展局的合作（香港贸易发展局是企业法人），也可以由大沥镇政府促成香港贸易发展局与大沥某个行业协会或企业之间的合作。

　　当然，对接香港的专业服务是需要服务费用的。所以在此过程中可能存在中小企业转型意愿不强的问题。政府可采取一些催化措施。例如，设置奖励机制，鼓励更多的企业参与。在这一点上，香港过去也曾有类似做法。

　　在合作的初期，可通过共同举办论坛的方式来实现对接。这样的合作门槛相对较低。因此，我们建议，佛山可借助香港贸易发展局的会展经济经验，创办“佛山—港澳会展论坛”，实现“香港经济战略+佛山产业发展”。

　　关键词：粤港澳合作

　　对接高端服务资源

　　更快从“厂”走向“店”

　　佛山应主动把握“香港+佛山”机遇，积极融入粤港澳大湾区建设，以项目合作为抓手，把佛山的制造业优势与香港的国际化优势充分结合，畅通两地人流、物流、资金流和信息流，充分发挥香港的“超级联系人”作用，为佛山产业转型升级在全球范围内链接科技、资源和专业人才。

　　南方日报：人们对“香港＋佛山”其实并不陌生，相比过往，今天其内涵有何变化？

　　张光南：以前，当人们讨论“香港＋佛山”时，其实讨论的是传统的前店后厂模式，“厂”是香港的“厂”，“店”也是香港的“店”。现在，“香港＋佛山”的内涵变了。“厂”可能是佛山的“厂”，“店”也是佛山的“店”，此时的香港扮演着给“厂”和“店”供应专业人才和专业服务的角色。

　　以大沥为例，在过去，劳动力和土地是它参与国际分工时能提供的最基本要素，后来积累了资本，就提供资本，变成了“厂”。再经过几十年的积累，进入了“店”的阶段。这个“店”不是一般的“店”，它是一个商贸的概念。此时，大沥从制造中心变成商贸中心。

　　“店”的下一个阶段，是专业服务提供商，而它正是香港正在做的事情。我认为，通过“香港＋佛山”，“佛山制造”可以更快地从“厂”走向“店”，再从“一般的店”变成“高级的店”。当然，佛山可能也会做自己的商业服务，但那可能是另一个10年或者另一个20年的长期积累过程。与香港的合作，将有助于加速这一过程。

　　南方日报：在粤港澳大湾区中，“香港＋佛山”的探索还具有怎样的现实意义？

　　张光南：不单是大沥，在我看来，佛山的产业目前仍介于“厂”与“店”之间。放眼整个粤港澳大湾区，各个城市的产业也正从前店后厂模式走向更高端的商贸发展阶段。

　　在过去，我们谈论香港，看重的是它的资本，而现在，我们看重的是它的商业模式、管理制度，它代表的是一系列高端的服务资源。因此，“香港＋佛山”的探索可视为一种对接高端服务资源的新尝试。接下来，佛山将如何对接这些高端资源、推动资源转化呢？这一切值得期待，而我们认为，在此过程中，大沥乃至佛山的产业转型升级的内生动力将起到关键性作用。